那天晌午,日头毒得很,裴文仲挑着鱼篓走在青石板路上。突然,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,还夹杂着叮叮当当的铜铃声。“让开让开!” 一声粗粝的叫嚷响起,裴文仲还没反应过来,就见一道绛紫色的身影骑着枣红马疾驰而来。那马身上的铜铃晃得人眼晕,骑马的富商穿着金线滚边的袍子,风一吹,袍子鼓得像船帆似的,他手里的马鞭甩得噼啪响炒股股票平台,一路上横冲直撞。
裴文仲慌忙往路边躲,可还是晚了一步。“哐当” 一声,鱼篓被马鬃扫翻在地,篓里活蹦乱跳的鲤鱼全摔在了石板路上。那些鱼儿用力甩动尾巴,溅起的泥水弄脏了裴文仲的裤脚。“我的鱼!” 少年心疼得大喊,赶紧扑过去,想把鱼儿都抓回篓里。慌乱中,他没注意到自己腰间闪过一道青光。
这边,富商正揉着缰绳震得发麻的手,突然感觉脚踝一阵刺痛。低头一看,只见一道青影 “唰” 地从脚边掠过,再一看,自己价值不菲的绸缎裤脚,已经被撕开了一尺多长的大口子。“哪来的畜生!” 富商吓得脸色煞白,一屁股从马鞍上滚了下来。他身后的随从们见状,立刻抄起扁担,气势汹汹地要教训这个 “肇事者”。
裴文仲急忙抱住一条青色大蛇往后拽,一边解释:“大爷恕罪!这是我家养的......” 话还没说完,怀里的青蛇突然弓起身子,吐着鲜红的信子,那双蛇瞳瞬间竖成两道翠绿色的细线,模样看着吓人极了。富商吓得连退三步,头上的发冠都掉了,可仔细一看,那青蛇只是挡在裴文仲身前,鳞片在阳光下泛着水光,像流动的翡翠。
展开剩余67%“找道士来收妖!” 富商捂着破裤子,狼狈地爬上马,临走前还恶狠狠地指着裴文仲说,“今日这事没完!” 周围的人看着富商滑稽的样子,忍不住嗤笑起来。裴文仲的脸涨得通红,又羞又气。怀里的青蛇似乎察觉到主人的情绪,贴着他的脖颈轻轻蹭了蹭,冰凉的鳞片擦过皮肤,竟比江上的凉风还让人觉得清爽。
到了晚上,裴文仲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睡不着。脑海里不断闪过白天发生的事,富商的威胁、众人的嘲笑,还有那条奇怪的青蛇。就在油灯快要熄灭的时候,突然听到窗棂 “嗒” 地响了一声。他赶紧披上衣服起身查看,只见供桌上的金钵泛着幽幽的光。这个金钵是三年前他在江边捡到的,上面刻着半枯半荣的莲花图案。自从青蛇来到家里,他就把金钵摆在堂前。奇怪的是,此刻金钵上的莲花纹路竟然像活了一样,缓缓地舒展,钵底还冒出缕缕青烟。
这时,白天那个灰袍老僧的话突然在他耳边响起:“此蛇非凡,你若继续养它,必招大祸。” 当时老僧拄着桃木杖,站在他的鱼摊前,盯着青蛇的眼神,就好像看到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。裴文仲原本以为老僧是在说疯话,可现在金钵的异常,让他心里直发毛。
半夜,天空突然乌云密布,暴雨倾盆而下。裴文仲正要熄灯睡觉,就看见纸窗外影影绰绰,好像有很多人影晃动。他心里一惊,抄起门闩防身。就在这时,屋顶的瓦片 “哗啦啦” 地碎了一地,富商家的管家裹着油布,手里握着短刀,从屋顶跳了下来。闪电划过,刀刃泛着冷光,管家恶狠狠地说:“小崽子坏我家老爷好事!” 说完,举刀就朝裴文仲刺来。
千钧一发之际,青蛇 “倏” 地从房梁上跃下,蛇尾横扫,一下子把管家手里的短刀打飞。管家没站稳,踉跄着撞翻了供桌,金钵 “咣当” 一声滚落在地。就在这时,神奇的事情发生了!钵口突然腾起一丈多高的金光,连夜空的云层都被染成了琥珀色。青蛇被金光吸引,笔直地升向空中,蛇身在半空扭曲成奇怪的形状,鳞片一片片剥落,露出里面星星点点的金鳞!
“喀嚓!” 一道雷火劈在金钵上,金钵上的八瓣莲花纹瞬间炸裂。巨大的气浪把管家掀出门外,他连滚带爬地逃出巷子,回头只看见漫天金粉中闪过一个巨大的蛇影。等他再定睛一看,裴文仲家的老屋已经塌了半边,焦黑的梁柱上挂着半截烧焦的蛇蜕。
等裴文仲醒来的时候,江水已经漫过了门槛。他浑身湿透,手里紧紧攥着半片金鳞,跪在废墟里。雨点砸在掌心,就像谁在轻声哭泣。他抬头望向对岸,青山在雨雾中若隐若现,恍惚间,似乎看到一道青色的影子在云雾中一闪而过。少年沉默了许久,把金鳞系在颈间,背起只剩半截的竹篓,朝着渡口走去。江风掀起他潮湿的衣角,这一刻,他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那个春雨绵绵的午后,那时,他也是在芦苇丛里,第一次听到那声细弱的 “嘶嘶” 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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